邀请孟夏上这个栏目,他犹疑地回答,“可是我因为胃病正在戒酒……”
我说戒酒是阶段性的,喝酒的经历和感受还在就行,你考虑考虑。
耐心等了几周,他答应了。又等了几周,微信催他交稿,不回。过了几天,半夜,忽然发来一个巨大的百度云文件,还为这个采访专门拍摄了有情境感、戏剧张力的美图,简直感人。
从当年呼风唤雨的周末画报的城市版掌门人,到大型的画廊博览会Art Beijing的品牌总监,李孟夏的公众形象越来越多元和跨界,在戏剧、摄影、影视、展览、演出各界都活跃着他的身姿——形象丰富多变,表现力和镜头感堪比专业演员。
其实我和孟夏不熟,只是直觉他长了一张“喝酒的脸”——偶尔在一些奢侈品集团旗下的葡萄酒、烈酒活动上相遇,感觉他是那种理想的“品牌挚友”,有趣、平和,对相识不相识的人都友善,又总是穿得得体而耀目,特别适合入镜。
孟夏自述:
“我对酒的最初记忆来自外公和外婆。在上小学之前,我一直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,他俩相亲相爱、相恨相杀,时而如神仙眷侣,时而如几世冤家。共同的爱好就是每天二两酒,晚饭时候,就着菜和花生米,还有讲不完的古今。对外孙的宠爱方式之一,就是用筷子蘸白酒喂进我嘴里,看着我被辣得直做鬼脸的样子,能让他俩咯咯直笑。
”我的父亲和母亲在外地,父亲是滴酒不沾的知识分子。我不知道外公外婆这种偷偷给几岁的外孙喂白酒的行为,是否对于他们来说,有一种对古板女婿表达不满的暗爽?对我而言,这便是人生最初的关于酒的教育了,它带着欢乐,也带着禁忌,是一种矛盾而秘密的乐趣。
“而在回答这份灵魂酒徒问卷的时候,我正处于因为胃病而戒酒快一年时间的状态。这一年时间里,我滴酒未沾,可是那些和酒相关的美好记忆却擦得更光亮悦目。”
三五知己,畅所欲言,载歌载舞,通宵达旦。
像刚开始爱上一个人,怦然心动,欲拒还迎,跃跃欲试,胡思乱想。
每次微醺之后,我的双手就拥有了自由的灵魂,不受约束地自由寻找。
宿醉第二天,觉得自己就像那些被遗弃的干燥花,毫无生气,干燥、脆弱、肮脏。
我一直以为会是香槟,可是疫情期间我竟然开始喝威士忌了。
如果有天我老了,成为像匹诺曹爸爸一样的孤身老人,每天有二两清酒我也会很满足吧?
静若处子、动如脱兔、妙语连珠、情投意合。
能在喝酒时说出一切秘密,能在酒醒后守口如瓶。
我年轻时候认识的最有趣的朋友都可以称为酒肉朋友吧?
年轻时大家都比较羞怯,酒可以在需要的时候,成为通往彼此灵魂的钥匙。
有几年的夏天,有几位老友,常常在我家,从中午开始聚上,吃各种美味,从最贵的香槟开始喝,到深夜的时候,冰箱里有啥开啥,谈兴浓到忽然天亮也不想结束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样美好的体验太珍贵了,在合适的时间,有合适的人,体力和健康都可以支撑,很奢侈。
不会,二十多年从事创意相关的工作,能让自己随时进入创作状态,就是工作常态。我只需要让自己心能静下来,就可以开始,如果依赖饮酒才能启动创作,后果很可怕。
以前不会,年轻时酒是和朋友绑定在一起的,那时候也不理解独饮的人。现在懂了,因为朋友会越来越少,我们必须面对独处的时光,酒是独处时光的安慰。
因人而异吧,劣质酒对健康的影响显而易见。
酒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吧……再矜贵的酒,都是用来喝掉的。
每一瓶美酒都为你生命的一段时光增添了滤镜,为什么不去享受它呢?
以前对于不喝酒以及饮食上挑剔的人有成见,觉得他们在美酒美食上的不开放态度,一定会体现在他们的为人处事上。现在想起来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轮到自己被别人挑剔了。
但是仔细一想也是没错,今天克制到可以戒酒一年的我,的确变成了一个对事情对朋友都更有要求的人了。